清明前后的墓园总是比平时热闹些，不少人跟着家人踩着青石板路选墓位，末了总要站在碑林区多瞅两眼——毕竟立碑是往后几十年里，家人想起亲人时最实在的牵挂。静安墓园的碑林区种着两排银杏树，风一吹叶子沙沙响，倒让选碑的人少了些慌张，多了点慢慢琢磨的耐心。
静安墓园的立碑价格分两大块：基础碑和定制碑。基础碑是墓园提前设计好的制式款式，大多走简洁路线，比如卖得最多的“孝安碑”，用的是山东白麻花岗岩，碑身方正，顶端刻着小朵莲花，碑面留着足够的空间写名字和生卒年，价格大概在8000到15000元之间。还有款“福临碑”，用的是芝麻灰花岗岩，碑座多了圈云纹雕刻，适合喜欢稍微有点装饰的家庭，价格比“孝安碑”贵2000块左右。我碰到过一位穿藏青外套的叔叔，盯着“孝安碑”看了五分钟，说：“我爸以前是工人，一辈子摸的都是机床，这种方方正正的碑，像他车间里的工具柜，踏实。”
定制碑的价格就灵活多了，主要看材质和工艺。材质是最直接的影响因素——汉白玉比花岗岩贵，因为汉白玉的纹理更细腻，阳光下泛着温温的光，像老人的手；而花岗岩更耐用，适合在意性价比的家庭。去年有户人家给母亲定制了汉白玉碑，碑身刻了幅兰草图，是母亲生前画的，光石材就花了3万，加上雕刻费，总共花了5万多。工艺方面，浮雕比线雕贵，因为浮雕要一层一层凿，费工夫；要是想刻照片，得用激光雕刻，每平方厘米加50块钱，刻一张A4大小的照片大概要1500块。有位阿姨选了浮雕的梅花，说：“我妈以前在院子里种了棵梅树，每年冬天都要摘几支插花瓶，现在碑上有梅花，她应该能认出回家的路。”
除了材质和工艺，位置也会影响价格。靠近墓园主干道或者景观区的碑位，价格会贵10%-20%，比如靠近银杏林的那排碑，因为秋天叶子落下来能盖住碑顶，不少人觉得有“落叶归根”的意思，价格就比里面的碑贵了1500块。还有附加服务，比如刻字的字体——要是选名家手写的字体，得加300块；要是要举行简单的奠基仪式，墓园会提供鲜花和香烛，收费500块左右。有对小夫妻选了靠近景观湖的碑，说：“我爷爷以前爱钓鱼，湖边的碑能听见水声，他肯定喜欢。”
其实选碑的时候，预算是一方面，更重要的是“对味”。有位老先生选了基础碑，说：“我和老伴儿一起过了五十年，她总说‘别乱花钱’，这个碑的价格刚好，刻的字是她教我写的楷书，一笔一划都像她在旁边看着我。”还有位姑娘定制了碑，把母亲生前织的毛衣图案刻在碑身上，说：“她以前总给我织毛衣，现在碑上有毛衣纹路，我摸的时候，好像还能感觉到她的温度。”
静安墓园的工作人员说，选碑没有标准答案，贵的不一定是最好的，适合的才是最贴心的。就像墓园里的银杏树，有的树长得高，有的树长得矮，但每片叶子都能落到自己的根上——立碑也是一样，不管价格多少，都是把心里的牵挂，变成能摸到的样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