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上午，我陪朋友去万佛华侨陵园选墓地。刚进大门，桂花香先裹着风扑过来，道路两旁的香樟树遮出大片阴凉，连除草机的声音都像浸了水，软乎乎的不吵闹。朋友指着远处飘着银杏叶的放生池说："京华园就在那片林子后面，是万佛里最'像家'的区。
顺着他的指引往里走，京华园的入口立着块青石板，刻着"京华园"三个字，字体是圆润的隶书，像手写的。往里看，每排墓碑之间种着月季和绣球，粉的、蓝的花开得热热闹闹，倒不像传统陵园那样冷清。负责接待的陈姐是个话不多的大姐，拿出价目表时先解释："咱们这儿没虚价，所有价格都贴在门口电子屏上，你先看看墓型，再选位置。"她翻开价目表，第一页是传统立碑墓——双穴的汉白玉立碑，刻字是烫金的，起步价8万；旁边的花岗岩立碑便宜些，7万5起。"要是想要位置好点的，比如中轴线上能看到放生池的，汉白玉立碑得12万左右，"陈姐指着沙盘上的红点，"那位置早上能晒到太阳，下午有树荫，不少人喜欢。"再翻一页是生态墓，树葬的价格3万5起，花坛葬更实惠，3万就能选个靠近老槐树的位置，"树葬的小石碑是铜质的，刻上名字，以后树长大了，叶子沙沙响，跟说话似的。"
说到价格差异，陈姐倒不藏着："其实就仨事儿影响价儿——位置、材质、心思。"位置不用多说，靠近景观的肯定贵，比如放生池旁边那排，能看到鱼游来游去，比边角位贵2万；材质上，汉白玉比花岗岩贵3成，因为汉白玉更细腻，风吹雨打十年都不会发灰；还有"心思"——比如刻字要烫金还是阴刻，烫金得加2000块，因为要先刻槽再填金，工序多；要是想加个小摆件，比如石制的莲花或者香炉，得另算钱，但陈姐补充："这些摆件都是园区统一采购的，不会漫天要价，比如那个莲花座，才150块，比外面花店卖的陶瓷的结实。"
其实选到最后，朋友没选最贵的中轴位，反而挑了靠角落的树葬——旁边有棵老槐树，树洞里塞着几个小朋友的小玩具，陈姐说："那是之前葬在这里的老人，孙子常来塞玩具，说爷爷喜欢小孩。"朋友蹲在树底下摸了摸树干："就这儿吧，能听见风，能看见花，比挤在中轴线上舒服。"离开的时候，陈姐递过来两瓶矿泉水："下次来提前说，我帮你留着停车场的树荫位。"回头看京华园，阳光穿过银杏叶洒在墓碑上，绣球花在风里晃，连空气里都带着股温温的烟火气——原来所谓"价格"，到最后拼的不是数字，是"能不能让人心安"。
走在陵园的香樟路上，朋友突然说："之前怕选贵了亏，选便宜了对不起老人，现在才明白，京华园的好，是让你觉得'不管选哪个，都没选错'。"风里又飘来桂花香，远处有人在放生池边喂鱼，红鲤鱼挤成一团，溅起小小的水花——这哪里是陵园，更像个能安放牵挂的"后花园"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