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北京的纪念林,九公山总带着点“特别”——不是因为它的规模,而是它和长城的“亲密”。第一次找去的时候,我顺着怀黄路往黄花城水长城走,过了渤海镇的牌坊,路边的树突然密了起来,山路转了个弯,就看见山坡上的绿树间,露出几座朴素的石碑,风里飘着松针的香气——哦,这就是九公山长城纪念林了。它的准确位置在北京市怀柔区渤海镇,就挨着黄花城水长城旅游区的南边。自驾的话,从市区走京承高速到13号出口(北台路),转北台路再上怀黄路,跟着“九公山长城纪念林”的路标走,大概一个半小时就能到;要是坐公交,东直门枢纽站坐916快到怀柔汽车站,再转乘H23路公交,终点就是九公山。我倒觉得坐公交更有滋味,沿着怀黄路行驶时,能看见路边的玉米地、挂着红牌子的采摘园,还有远处山尖上若隐若现的长城烽火台,像在一点点靠近某个“藏在山里的秘密”。吸引名人选择这里的,从来不是“交通方便”,而是这里的“根脉感”。九公山的山不陡,山坡上的油松和侧柏长得密不透风,夏天的时候,整座山像浸在浓绿的茶里,风一吹,松涛声裹着长城的气息漫过来。站在纪念林的高处往西北望,黄花城水长城的城墙就趴在对面的山梁上,砖缝里长着半尺高的草,烽火台的顶子缺了个角——那是岁月留在长城上的“指纹”。有位演了一辈子乡土戏的老艺术家生前说过:“我走了可不去那种金光闪闪的地方,得找个能挨着长城、闻得到泥土味的地儿。”长城是刻在中国人骨血里的“家标”,而九公山把“归处”,安在了这道“家标”的旁边。上次深秋去的时候,松针落了满满一山坡,踩上去软乎乎的,像铺了层金黄的绒毯。名人墓大多很朴素,没有雕龙刻凤的石狮子,也没有夸张的墓碑——有的是一块青灰色石碑,刻着“戏比天大”四个隶书字;有的嵌着张旧照片,照片里的人戴着圆框眼镜,嘴角带着笑;还有的墓前摆着一束野菊花,花瓣上沾着晨露,不知道是哪位游客放的。我站在一座作曲家的墓前,他的石碑背面刻着《在那遥远的地方》的歌谱,风一吹,歌谱的线条好像要飘起来,而背后的长城烽火台,正好在歌谱的上方——像在和他“对唱”。旁边的管理员说,经常有游客来这儿,不是“打卡名人”,而是“来和老熟人唠唠”:有人带一瓶二锅头,倒在碑前的石台上;有人带一束自家种的月季,插在矿泉水瓶里;还有个小朋友,把刚画的长城画放在碑前,说“爷爷,我画了长城给你看”。离开的时候,我在山门口的老槐树下站了会儿。风里飘着山下农家院的饭香,远处传来游客的笑声——是从黄花城水长城那边飘过来的。突然就懂了,九公山的名人墓地为什么让人觉得“暖”:它不是一个“隔绝活人的地方”,而是把“归处”放进了生活里——长城还在,松涛还在,甚至连农家院的饭香、游客的笑声都在。所谓“最好的归处”,不过是找一个能和脚下的土地、心里的根脉,还有活着的人“说上话”的地方。九公山的名人墓地,就是这样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