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的风里总飘着些牵念，巷口的糕饼店摆出了枣泥馅的寒具，隔壁张阿姨捧着刚折的柳枝站在公交站，凑过来问我：“姑娘，佛山陵园的地址到底在哪呀？”她要去看去世三年的老伴，去年跟着儿子媳妇去过一次，今年想自己走一趟——说是“要跟老头子说点悄悄话，不用孩子们跟着”。
其实佛山陵园的位置不算偏，就埋在昌平区阳坊镇西边的山坳里，紧挨着京密引水渠的支流。你要是从市区出发，最方便的是坐地铁13号线到西二旗，再转519路公交，末站就是陵园入口——公交站的牌子是红底白字，跟园区的石牌坊一个颜色。要是开车来，走北清路往西一直开，过了阳坊镇的大槐树十字路口，再往前两公里，就能看见路边立着“佛山陵园”的蓝牌子，转进去的小路铺着柏油，两旁的杨树都抽了新叶，风一吹就沙沙响。对了，园区门口的停车场是免费的，就是清明前后得早点来，不然得停到路边的空地上。
第一次进佛山陵园的人，大多会先站在石牌坊下愣一会儿——不是因为找不到路，是被那股子安静裹住了。石牌坊是二十年前建园时立的，青灰石料上刻着“慎终追远”四个篆字，字槽里还留着去年清明的香灰，保洁师傅说“不用扫太干净，留着点人气儿”。往里走是两排油松，树杆粗得要两个人合抱，枝桠伸得老长，把整条甬道都遮成了绿隧道。甬道两边的花坛里种着二月兰，清明前后开得紫莹莹的，花瓣上沾着晨露，像谁把星星揉碎了撒在里面。再往深处走，墓区依山而建，每排墓碑之间都留着宽宽的过道，种着冬青和月季，有的墓碑前摆着新鲜的菊花，有的放着半块吃剩的月饼——那是逝者生前的喜好，家里人记着。
你要是第一次来，可得记着几个小窍门：公交519路的末班车是下午六点，别跟张阿姨似的，去年跟老伴聊得忘了时间，最后还是保安师傅帮她叫的网约车；园区里有免费的导览车，红颜色的，停在石牌坊旁边，师傅们都认识路，你说墓区编号就行；要是带着老人来，提前去服务中心借轮椅，就在入口右边的小房子里，不用押金，登记个身份证就行。对了，入口处的便利店卖矿泉水和香烛，价格跟外面差不多，不用提前买一大包背着。
张阿姨最后还是叫了辆网约车，上车前她攥着我的手说：“我记着了，阳坊镇西，挨着引水渠，石牌坊上有‘慎终追远’。”车开出去的时候，我看见她从包里掏出块寒具，轻轻放在膝头——那是老伴生前最爱的，说“枣泥馅的，甜得像小时候的糖”。风把她的柳枝吹起来，扫过车窗，我突然明白，我们找的从来不是一个冰冷的地址。是石牌坊下的香灰，是甬道里的松风，是二月兰的紫，是寒具的甜，是那些没说出口的想念，终于能找个地方，慢慢讲。
